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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想

发布日期: 2025-02-05

文明是一个种族基于现实的生存环境演化出来的、最适合长远发展的生存策略。

中华文明基于土地和农耕演化出来我们现在熟悉的这一整套“敬天法祖、荣耀祖先”的荣誉体系:即便争得天禄、位极人臣,执掌天下,最终还是想着叶落归根、告老还乡;朝廷恩赐的匾额必须悬挂于祖屋的中堂之上;功德牌坊,必立于村口;终生的成就和荣耀必铭刻于祠堂,所谓“敕之于金石,播之于声诗”,即使走出天际、盛名天下,最终都是为了衣锦还乡;天地虽大,最在乎的却是家乡人的评价和关注。

这种心理一直到现在。

社会民族的一切道德仪轨其实都蕴含在它最初的生活方式的细节之中,比如井田制,首先强调的是秩序,其次才是劳作。这种劳作是不需要协同的,因为秩序和边界已经确定,每一个人只要按部就班就行。井田可不仅仅是一种经济生产方式,更是生产关系,是这个文明的底层逻辑,也就是:秩序。

其它的一切都是覆盖其上的表象和装饰,并受制于这个底层逻辑。

所以纵观我们这个民族的文明史,所有的道德教化和制度设计都是围绕如何把人限定在固定的方寸之间,把所有问题变成个人的道德问题,把问题都控制在小范围内让其内部消化;惩罚僭越的言行,打击会引发问题的人。

千百年来,自给自足的小农经济勉强维持着温饱,受限于这种生产关系,人口与土地的终极矛盾从未止息,所以如何以最低的成本最大范围的维持秩序一直都是非常现实的迫切问题。俗话说:皇权不下州县,并非不欲,实乃不能,控制力渗透不了那么深,也无力扩展到那么远。

在深扎乡土的地方,只能用相互牵制的羁绊和去组织化打散的方式来降低对秩序的潜在威胁,因此,在任何一个单元中,能够响应冲突的资源总是匮乏的,资源匮乏会让应对之策进化的像“艺术”一样眩目,所谓“人情练达即文章”就是如此,而身处其中的人,也不得不被它所驱使。

与现代社会格格不入的并不是习俗和观念,恰恰是社会基础结构的现实状况,即便到了现在也是如此,春节期间深有感受的人更多,城市和乡村是两个世界,一线城市尤其是上海进入到了现代化,广大乡村还在几千年的传统习俗里挣扎,你能说是物质不丰裕吗?只是脑子里的认知成为封印而已。

生存环境雕塑了个体的精神结构和群体的意识形态:没有更高的视野,不知道什么是真正该学的东西,凡事都需靠自己的力量去求得生存的机会。这就是悲哀了,越是需要改变认知的人越对改变不屑一顾,越是资源不够的人,越容易陷入到对方寸之间的一点点资源的疯狂竞争中,恐惧让人疯狂,无知更让人迷狂,恐惧+无知让人陷入无穷无尽的黑暗。

教育教育,打不破认知,长不了见识,没办法的。

新时代下的瑚琏之器